苏子默默无声的点了下头,自然是的,也正因如此,程夕颜才会拼了性命布下夕颜墓魂阵,去收取鬼刺的生魂。
落葵托腮沉凝片刻,单手一翻,掌心中一阵幽蓝水泽翻滚,凝聚出一枚深蓝圆珠,圆珠深处赫然有一只异兽昂首挺立,仔细打量下来,那异兽竟并非死物,而是有一丝魂气。
她缓缓将圆珠渡到苏子手中,拳起他的手,笃定道:“这个给你,从此刻起,所有人手任你调动,全力追查鬼刺的下落,一旦有了消息,你亲自去,定要抓他回来。”
这圆珠并非凡品,而是茯血派的立派掌教信物,此物从来都只掌握在大长老一人手中,一旦请出,连掌教大人,也要听命于此,茯血派立派千年,唯有几次生死存亡之际,才会请出信物,号令众人,苏子紧紧攥着,感念不已,点头道:“好。”
二楼回廊尽头的屋子里,一道青色光幕笼罩在屋内,文元与空青相对而坐,眸光诧异的巡弋了空青半响,才难以置信的蹙眉道:“你真这么说了,这也,这也太强人所难了些。”
空青抿了口茶,恍若无事的点点头:“是啊,说了,你情我愿的事儿,有甚么强人所难的。”
一口茶顿时哽在了喉间,吐不出咽不下,文元像是刚刚认识空青一般,瞪大了双眸,张口结舌了半响:“你,你是说真的么,你,这可不像你的秉性,你虽素来面冷,行事却最是温厚,从不做趁人之危的刻薄事,老六,你可别在这桩事上犯了糊涂,最后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那样一番话,并非空青的一时兴起,更并非泄愤,反而是深思熟虑过的,说完之后,他闷在房中整日未出,已想的十分清楚,此事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翻了脸一拍两散,与如今的形势并无两样,既如此,何不冒险一试,若有万一,万一成了呢。
空青摩挲着杯盏,对着文元,他并没有甚么可隐瞒的,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三哥,我想过了,左右我与她也没甚么好结果了,最坏也不过如此了,即便她是被逼无奈的跟了我,可我用一个名分就能将她捆在我身边,何乐而不为呢,兴许过的久了,她就不那么恨我怨我了呢。”
文元啧了啧舌,连连摇头:“你这可真是,可真是背水一战了,不过。”他微微一顿,存了心要给空青添堵,笑的一脸的不怀好意:“你能给她甚么名分,你可别忘了,你的正妻只能是半夏,至于做妾室,她那么个凶丫头,是做妾室的那块料么,她做妾室,迟早得被打死,你又能护得了她多久。”
就像数九寒天里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空青的一颗心,瞬间凉透了,比泡在水麒麟一族的寒潭里,还要彻骨,他百般惆怅一叹,叹息中满是不甘心:“总归,总归我是不会委屈了她的。”
文元吁了口气,继续在空青凉透了的心上插了把刀,插得又稳又狠:“可她若抵死不从呢。”
空青勾起唇角,挑出个胸有成竹的浅笑:“不会,那姑娘看起来对他们十分要紧,否则她不会拉下脸面燃了传信香来求我。”他偏着头,若有所思道:“三哥,她这个人,最是狠毒疯狂,为达目的,发起狠来,是不会爱惜自己的。”
这话才是正理,文元十分认同的连连颔首,转眸望了望隔壁,愁容满面的叹道:“你的事是有指望了,可泽兰怎么办,她的伤虽无大碍,可她竟是疯了,竟与白参私许了终身,身上沾染了人族的气息,虽然眼下,你我联手暂且将这气息掩盖起来了,可一旦返回族中,就瞒不住了。”
空青浅浅啜了一口茶,思量了半响,才思量出了个勉强的法子:“我也没料到泽兰竟会如此大胆,可木已成舟,无法挽回甚么了,不过幸而她身上的人族气息并不深重,凭你我的修为,多耗费些时日,还是可以拔除干净的,只是往后,三哥啊,你可要看紧她,千万莫要让她再来找白参。”
文元胆战心惊的抖了一抖,连连摇头道:“我可看不住她,她太凶了,你不知道,我这回是逃命出来的,她把苏叶的宅子给砸了,我还不跑快点,等着二哥训斥我管教不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