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良笑着说道,
“现在国内金融机构资产状况非常堪忧,有相当一部分就是银行内外勾结做转融贷造成的。国家已经注意到这一现象,着手严厉打击,后续只会越来越严格。在这个大的背景下,孙仰军也难以毫无顾忌,很有可能已经收手转做其他业务了。而国内的证券、债券市场才刚刚起步,池子太浅,又有太多噬人巨鳄挤进来觅食。孙仰军此时的资历还是太浅了一些,依仗他在省里的背景,在这个领域还难做到无往而不利,甚至都有可能吃大亏。只要实业有合适的机会,我相信他们不会介意插一脚进来。至于为何建议许建强接受他们的注资嘛,说白了还是泛华想要更快的发展,太缺资金了,这时候没有资格挑挑捡捡——跟我有没有信心无关。”
钱少斌烧好菜,又没有新的客人过来,萧长华就喊他坐过来一起喝酒,不可避免的谈论起船机厂的现状。
虽说船机厂的前身汽轮机厂,当年也只能制造中小型内河船舶所用的蒸汽轮机,但在一穷二白的解放初,却是难得珍贵的“高科技”企业。
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到改革开放之初,船机厂就已经形成船舶动力、机电设施以及诸多辅助设施的制造能力。
八十年代中期,船机厂进一步发展壮大,将亭山造船厂、船舶修理厂合并进来,成立六大分厂,成为东洲市职工总数仅次于棉织总厂、地位却更为突出的国营大厂。
因为八十年代萧良他爸大部分时间都在船机厂工作,萧良对这一时期的船机厂状况是很了解的。
不过,进入九十年代之后,船机厂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破败下来。
萧良仅从外部收集材料,是很难窥破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也仅知道船机厂九十年代初就试点搞公司制改革,旗下成立新的投资实体搞三产经营,方方面面牵涉太多的利益输送。
“郭晋阳这些王八蛋,现在太肆无忌惮了。要是陈书记还在任上,绝对不会坐看他们如此糟践船机厂,”
钱少斌将半杯酒一口灌下,恨气说道,
“这几年,市场行情是不好,船机厂亏损严重,有一部分原因不能怪罪到具体人的头上,但现在这个情况,郭晋阳这些人却不想着提高生产效率,提升技术水平,却借着市里给的政策,拼命从银行贷款,然后拿这些资金去大搞三产投资,说什么多元化。然而就这短短两三年时间,两三亿的投资像打水漂似的砸进去,连个回响都听不到。三产公司那边都是郭晋阳这些人的亲戚、嫡系,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这几年到底参与了哪些投资,船机厂也没有谁知道,也没有监督程序,反正各大分厂都快断炊了。你别觉得我一个高级工程师跳出来操持锅勺可惜,怎么都比留在船机厂受郭晋阳这些鸟货的气强多了!”
“喝酒,喝酒,你跟我发这些牢骚管个屁用?”萧长华拿起酒瓶给钱少斌倒酒,说道。
萧良看得出他爸还是很在意船机厂的现状,但钱少斌性子耿直,与郭晋阳等厂领导发生矛盾冲突,就拉着妻子出来摆夜宵摊,手里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有些话说得再多,也只是牢骚,不如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