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可以有多少种选择那,林殊从生下来的时候就不知道,他只知道从小就被父母灌输着一辈子只需要效忠自己的大少爷就好。
即使大少爷说了一万句的已经不是以前了,让他不要再如此了,林殊都视若无睹,这是他离经叛道的25年中反抗最激烈的话。
他实在是怕啊,怕自己听了,就连两人之间最后的牵绊都没有了。
他陪着自己的大少爷从蹒跚学步走到风度翩翩,一起经历了那么久的时间,自己也不知道在哪一刻就动了妄念。
他无数次伫立佛前,三拜九叩虔诚的祈祷自己的大少爷身体康健,万事顺遂,往事无忧,但就那么突然的在那一刻,这虔诚就掺了私。
即使夜夜不能宿,佛经抄了一遍又一遍,这越发旺盛的妄念还是如同野草一样,把他重重包裹,以至于让他难以喘息。
大少爷还是如同松柏一样,直直挺立,而自己却所有的事都推脱到了不知哪一刻。可能是时时刻刻吧,五岁那年见到大少爷的时候,他白嫩嫩的脸蛋上镶嵌着水润的眼珠,那灵动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看着被父母带着,硬逼着低头喊他少爷的自己,突然绽开的微笑拉住了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人生哪有那么多选择,不认命又能怎么样,五岁时叫他大少爷,从小就要伺候他,被罚多少次都要说人人都是平等的,但哪有那么平等,生下来就是家生子的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僭越。
在大少爷上学那年,终于逃脱了挨打挨罚永无止境的日子,听主母说是因为大少爷非要带着自己一起去学堂,所以自己也终于有了上学的机会,一切的转变都源于此,大少爷学会了避嫌,学会了有分寸感,小时候嘴里喊着林殊哥哥的小人儿慢慢的消失了。
他心里很恐慌,但又觉得不被纠缠也是一件好事,可以安心的学习,练武,争取早日摆脱这个困境。
自己在外面渐渐的有了别的朋友,有时候很长时间都不愿意呆在大少爷身边了,但每次回去都能看到大少爷坐在窗边,拿着书翻看的样子。
他刻意的遗忘自己现在的所有都是因为大少爷,回避自己看着大少爷从心底渗出的那一丝心疼。
日子越过越快,新的一年在鞭炮中迎来,大街上到处都是喜庆的颜色,这一年中除了伺候大少爷洗漱,同大少爷上下学以外,他们二人的交流很少,年幼的自己和更年幼的大少爷有不同的想法。
自己困囿于贫穷,家奴,仆人这种种被厌恶的词汇,即使心中时不时传来不适感,也不想跨出那一步,大少爷也没有什么质疑,就这样过完了林殊14岁那年的新春。
过完年没几天就是大少爷9岁生日了,府里刚拿下来的灯笼又换了个形状挂上去,听府里的丫鬟小翠说,今天会来很多人,外面的世界不太平,老爷夫人打算物色一个对象,支持一下,再多的,小翠也不清楚了,但林殊自己知道,外面打起来了,现在正值乱世之秋,几大军阀占地为王,有枪杆子的才是大爷。
马上就要乱了,谁也不知道还能过几年的安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