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晓在包子摊前面站了一炷香的时间,指尖捻着的一枚铜板,盯着一屉屉冒热气的包子移不开眼睛。
“臭叫花子!”摊主忍无可忍地嚷嚷:“不买就滚远点,包子都让你给熏臭了,我还做不做生意!”
“……买。”顾清晓终于把那枚花纹都摩淡了的铜板递出去:“给我两个素馅的。”
摊主把铜板夺过,在衣袖上擦了几遍,夹了两个包子放在桌沿上。顾清晓一手一个拿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
他从京城往北去,刚出城门就被人摸走了钱袋子,全身上下只剩个玉佩值钱。玉佩他也不敢当,怕暴露了踪迹,拖着一副又瘸又聋的身子找不到活计赚钱,一路只能靠乞讨。
顾清晓一瘸一拐地走出没多远,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拐了几条巷子也没把人甩开。
回过头看,是个小孩,头发乱糟糟,脸上脏兮兮蹭了几道灰,盯着顾清晓手里仅剩的那个包子咽口水。
顾清晓向他走过去,小孩警惕地后退两步,身后跟的一条土狗窜上来狂吠。
“给你。”顾清晓把手里的包子递给他,小孩接过,大口大口吃进肚子里,还留了几口喂给了那条土狗。
土狗闻了闻包子,伸出舌头舔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顾清晓看走了眼,竟觉得它露出几分嫌弃的意味。
小孩蹲下来拍拍狗脑袋,它这才吧唧吧唧把包子吃了。顾清晓没闲功夫再看狗吃东西,转身就想走,衣角却被人牵住了。
那只小手黑黢黢,手背上还裂了几道口子,正往外渗血。不知想到了什么,顾清晓轻轻把小乞丐的手拨开:“跟着我也没有包子吃,我没钱再买了。”
“还饿。”小孩可怜巴巴地看他,土狗也哼哼唧唧地趴在地上,尾巴没精打采地摇了几下。
顾清晓没理会他,从城里一路走到城郊,身后这条尾巴粘上了他,轻易甩不掉了。
到了河边,顾清晓用河面当镜子照了下,乱蓬蓬的头发,沾着灰的脸,跟身后那条尾巴如出一辙得狼狈。
他捧着河水洗了把脸,小孩蹲在旁边托着腮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