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妮儿夜潜钟离,入城便被绑至守将的府邸。
那昌义之,既无鲜衣怒马,亦无杀伐骄横,与日妮儿想象中的官员将领相去甚远。
他胡子拉扎,鬓发凌乱,眼睛虽亮,却眼窝凹陷,乌黑一圈,身着铠甲,整个人疲惫又深沉。
数月来,他被魏兵围攻,飞楼石击、冲车撞墙,士兵搭云梯,轮番上阵,前仆后继,堆积的死尸能垒出一座城墙。
他率领梁兵,不眠不休地修补城墙,射箭放石投滚木,奔波救援各处的危难告急。
此时,城内外死一样的安静。这战乱中短暂的停息,显得极不寻常。
对于数月未睡过整觉的人,闭一会眼睛都是难得的奢侈。
然而昌义之却要亲审日妮儿。
“谁派你来的?”昌义之的嗓音深沉又沙哑。
“王爷。”日妮儿男装,声音却无从掩饰,但是这点她并不担心。
“谁派你来的?”昌义之摇摇头,又挥挥手,示意卫兵退下。
“水仙馆的轻竹亭。”日妮儿待闲杂人等退尽,从容应答。
昌义之点点头。
“信函在我怀里,我只会打猎,不会打人,将军还要绑着我么?”日妮儿坦然说道。
“委屈姑娘了。”昌义之亲自替她松绑。
日妮儿递过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