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被楚云瑶这一声‘是你’指认的猝不及防,一心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她身上去的打算忽地停在原地,可下一瞬又似占尽优势似的阴阳怪气道,“就是我。怎么?终于想起来了吗?终于想起——”
话说半截即收声的赵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问什么,他先头才跟顾景瑜报备说是楚云瑶蓄意勾引,可现在的她明显是对他没有丝毫印象的,一个对他没有记挂的女人为何要勾引他?他这不是给自己挖坑自己跳了吗?
怒急攻心的男人气得想掐死跟前的女人,要不是他反应快停的及时,真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前后不一的话来,“你又想害我?!果然是妓院里爬出来的婊子,翻脸比翻书还快……”接着他迅速调转话锋,呈上惶恐道,“尚书大人明察,我是一时冲动才着了这贱人的道,我确是遭她陷害,大人不能听信她一人一言呐!”
一人之言?楚云瑶心想,直至目前她有说什么要紧的话吗?这才刚开始他就已经沉不住气自掀底牌,那接下来岂不是更不堪大用了?
比他表现的还要更惶恐的女人尽力想要缩小自己在人前的存在感,因为被揭了短,也因为害怕上座之人会因此看轻她,进而不愿听她辩白,“大人……民妇、民妇记得他的声音……”
顾景瑜才不在乎赵二跟楚云瑶今夜的闹剧该怎么收场,他想要的是立即剥开楚云瑶的表皮露出里面的血肉,他要知道她在朱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还有她的幸存,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楚氏,你抬起头来。”
楚云瑶听见顾景瑜要她抬头,整个人又如惊弓之鸟一般哆嗦了一下,她慢慢昂起头,视线只敢落在他的脚上,褪色的清瘦脸颊在数盏灯笼及烛火的映照下反射出一层细腻的光晕,稍有凌乱的发丝贴在她的额头腮边,纤纤脖颈比白日里更见柔美。
余天翊想起自己用唇擦过那嫩白的肌肤,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可现在一看总觉得那是一场旖旎的梦境,若不是他确信挂于腰带上的玉坠已被他送人。
赵二呆了呆,以他的角度去看此刻的楚云瑶根本无法不震撼于她的美,他以前就觉得她比妓院里的另两个头牌长得漂亮,几年过去,他依然还是如此感觉。干干的咽下一口垂涎的唾沫,他的眼睛都快黏到她的身上撕不下来了。可他又禁不住想起自己被她撒药害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一想到他的阳根……它破损淌血,伤痕累累……他就——
上座的几人哪个不是人精,一看赵二的表情根本连审问验证都不用便能断定他绝不像自己辩白的那般无辜。
路驰逸遇事从不预设立场,更不会无凭无据的偏帮哪一边,只是比起一直没能洗脱嫌疑的楚云瑶,他更瞧不上赵二这种低级又自以为很聪明的蠢货。
姜婆也是百般的看不上赵二,此人长得就是一副小人样,细鼻细眼看着就不够光明磊落,更不要说背地里还干出那么龌龊的事来,真当这满院子的人里就属他最聪明,全会被他巧施伎俩蒙蔽过关似的。
余天翊的视线从赵二的脸上扫过,并不见明显情绪的又移向主位。
顾景瑜与他无言对望一瞬,然后忽然翘唇,朝着地上跪着楚云瑶冷笑道,“楚氏,你既说记得他的声音?那你一定是不知道他之所以会接近你,全是我一手安排的吧。”
楚云瑶哪想他会有此一说,还不及细想,她就已经浑身刷出一层冷汗,本就震跳的心脏也在同时忽颤一下重重砸向地面,压得她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