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比方才多了一名内侍，一名女官，二人都是从西宫拨来，每日从旁侍候，监听课业。
薛狸摇摇头：“小朋友家，不懂礼数。”还得自己找人备上瓜果点心，酒水香茶，放在二人身前，又将上好的岁华香点上，那二人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她也不多言，看着自家学生慢悠悠地把宣纸铺开，左手拢住右边袖口，坐得端正风雅，学得似模似样，忍不住一阵好笑，谁能想到这人从前，竟是个动不动就眼眶红红的小哑巴。
备好文房后，那两丸乌黑的眸子望向她，似乎显得很专注，长睫扇了扇，很安静很乖的模样，薛狸点点头，笑道：“瞧殿下的待遇多好，有个居所清净地好好学习，不像那些监子生，太多太吵。”
“……”
薛狸道：“殿下今日可有什么想学的？”
“……”
那瘦弱少年，平日里唤他做‘阿钰’，此时便如一般的侍童，站在孟衍身后，合着两袖旁听。
薛狸想了想：“那今日还是我教什么，殿下就学什么。”
“……”
薛狸：“殿下啊，殿下哈，你好赖回一声，写几个字也行啊，老师我才好因材施教，诲人不倦呐。”
“噗——！”阿钰急忙用手捂住嘴，脸都憋红了，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好笑？”薛狸看了他一眼。
他顿时噤声，有些慌乱无措，孟衍朝他摇摇手，终于提起笔，在宣纸上写道：我都可，请薛大人不要拿他开心。
真是，远近亲疏，护犊之情溢于言表，不知这阿钰是何来头，记得当年小哑巴身边并没跟着这样一个人，莫非是后来才收的？
她笑了两声：“那我便替殿下做主了。”这段对话几乎每天都会重复，她就是乐此不彼，每天问一遍，至于小哑巴么，虽然看上去很不想搭理人，最后也还是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