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技术性和专业性实在是太强,听得李沛霖有些云里雾里,旁边的统计室管事牛千刀,执法处管事包中辰也是似懂非懂,但是,依然勉强的听着。
“主公说的这样的一座高炉,一次可以冶炼多少斤钢铁?”牛千刀插了一句嘴。
“多少斤?”凌正猛的站起身来,他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进入了技术领域的忘我状态,“按照当日主公的设计,最大可以容纳,我们南中的尺寸,100立方米!粗粗算来一炉至少可以出钢铁600吨上下!”
乖乖!600吨?!至少?别的不说,佛山,如今最大的一炉也不过日产铁6000斤而已,六百吨,意味着什么?牛千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这样一座高炉,大约要多少钱粮?”别的李沛霖不懂,但是,做什么事情,都是要用钱粮的,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这个,目前不好说,主公要求能不用人的就不要用人,咱们南中别的都好说,就是人力太少。一要用水排,二是要用钢板来做炉壳,三是炉内的耐火砖,还要考虑铁矿石是阳性还是阴性的,来烧制。所以,我们打算像瓷器工房那样,也是先搞出试验窑口来,成了之后,再大上高炉!”
“不过,这样一来,一座试验炉至少也有前期投入万两以上的白银,还有数百人三个月的口粮工薪等。但是,一旦此炉试制成功,我军钢铁将大大增加,且,炼铁坊所占人力,也可以转由他用。”
“凌工此言,却是着实的老成谋国之言。这样,方才说的钱粮问题,因为今日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二位管事,今天请你们过来,就是为了此事。”沛霖将刚刚从黎慕华那里敲诈来的黎氏家族数代人的积累,拿了出来,“这地图上标注的位置,便是黎氏家族埋藏金银的所在,你二人派遣得力人手,按图索骥,把这些黄白之物给我弄回来!照黎家所说,约有金七万两,银四十余万两,铜锡之物未算,你们两家可以各取一成作为经费。余者交给府库,作为高炉建设专用钱粮。”
“凌工,烦劳您,以冶铁坊名义写一份呈文,要求建设高炉试验炉,我将这份黎家金银数目附在后面,我等四人共同署名,用印之后,快船送至会安行营,交由将军阅处,你看如何?”
“如此一来,日后佛山的炼铁匠人,将无衣食矣!”
门外传来李沛霆的声音。
扬州方家的掌柜江春,三十多岁,看上去微微有些胖的,五官倒也端正,只是眼睛略有些小,不过,一副玳瑁架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立刻弥补了这个缺陷。
头戴儒巾,一身襕衫,按照大明的衣冠制度,眼前的这个江春,应该是一个有功名在身的生员之类的人物。
落座之后,李沛霖自然有一番官场中请教功名、科年的问话,这也就是他这个在内地官场打过滚的老油条能够问得出来,其他人,估计都是睁眼瞎。
江春倒也坦白。
“学生籍隶江都,忝为贡生。也曾数次秋闱,然皆铩羽而归,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自知此生无望,便去而行那陶朱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