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衣装马看鞍,伪军见戎鹞子气度不凡,没有敢招惹,只拦住了牟大材随便问了几句。牟大材打出了郭敬堂的招牌,伪军们也就算了。戎鹞子和牟大材还没有向前走几步,已是侦缉队长的吕六福带着几个人围了过来,💩🔞对着两人就是一连串地咋呼:“什么地干活?”戎鹞子撇了撇嘴说:“走亲戚。”吕六福现在是除了日本人谁也不怕。“走亲戚?走哪家亲戚?街道?门牌?姓啥叫啥?”见被问的人不回答,只是对他轻蔑地笑。吕六福把瓜皮帽向脑后推了推,命令众人“去!把那个小子也给我弄过来,说不定是八路的探子,送到宪兵队大大地有赏!”戎鹞子把手往后一背,不理他的话茬。不知道是因为戎鹞子身上的那股子霸气,还是那种根本不在乎的样子,侦缉队里的人竟然没有人敢上前去搜身。吕六福一脸恼怒,推开众人,气势汹汹一把抓住戎鹞子的前衣襟:“八格!你的少给我装门神,我看你八路军地干活!”戎鹞子隔着眼镜瞥了吕六福一眼,胳膊一横就把他的手甩到一边:“行啊小六子,真让你猜对了。几年不见长见识长能耐了你,连东洋蛮人的脏话都拽上了。”吕六福听他叫自己的小名,再定神一看,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戎鹞子,真是他?心里不禁有点发毛。吕六福从小秉性乖张、为人跋扈,常常仗势欺人,在城里到处惹是生非,知道的人都不愿意粘惹他,唯独戎鹞子不饶他,碰见他为非作歹时,就会上去揍🟘🝗他一顿。吕六福自知不是戎鹞子的对手,唆使来十几个小弟兄围着戎鹞子报复,自己远远地站在一边叫喊:“戎鹞子,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抵不过咱弟兄们人多,今天非把你揍扁了不可!”戎鹞子不理吕六福,对着摩拳擦掌围上来的一伙“帮凶”说:“仗着群胆耍横不算本事,谁先上来谁倒霉,我知道你们人多🜈⛷牛气,但我干掉你们其中一个人还是轻松扯淡,只要你们不敢把我打死,你们都给等着吧!我随便记住你们其中一个人的脸,不相信你没有落单的时候,初一十五总有一天让我碰上你,我戎鹞子不让你爬着回家我就不姓戎!”一帮子小弟兄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第一个上,谁也不愿意被戎鹞子“记住脸”。吕六福无奈只好向戎鹞子称臣,尊称“鹞子哥、大舅哥。”从此吕六福见了戎鹞子的身影就躲。即便是今天他当了个什么侦缉队长,手里有人有枪有日本人当后台,心里也不免发怵,脱口叫道:“鹞子哥?您……您咋这时候回来了?”戎鹞子反问:“我咋这时候就不能回来?这里是我家,我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我这时候回来咋了?我回来就是要收拾像你这种货!”戎鹞子对吕六福说话的口气还像以前一样横。吕六福一惊,下意识地摸出枪。戎鹞子不慌不忙用左手摘下眼镜,顺势给吕六福戴上,右手抓住吕六福的手腕只一抖,枪就到了戎鹞子的手里。戎鹞子拨弄着手枪,像是在玩一件极顺手的玩具,嘲谑地对吕六福说:“听说这玩意叫王八盒子,咱见过没玩过,啥时候也给咱弄把耍耍?”这叫卤水降豆腐,一物降一物。别看吕六福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见了戎鹞子不由自主就虚了七分,这是从小得下的“怯症”。吕六福并不怕戎鹞子真的“收拾”他,不管咋说自己也是戎家的“女婿”,尽管戎家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儿,毕竟还有老爹吕长更在那里站着。
吕六福讨好戎鹞子“哥要回家我送。”见戎鹞子不理他,又说“这满大街都是日本人,找事不问缘由,跟着我保哥不出事。”说着故意把头顶上的日军官帽拽下,在黄呢子马裤上摔打了两下以示身份。戎鹞子奚落说“天这么热,你也不怕把裤裆给捂烂。”说着把吕六福脸上墨镜摘下,自己重新戴上,扭脸看着几个日本兵,压着一群双手被反捆着的人向城门走来,问吕六福:“这又是咋回事?”吕六福说:“盐贩子,日本人封了盐库,黑市上的盐价翻着跟头往上涨,一块大洋能弄到一碗底盐就算不错了,城里老百姓一个多月没见过半点盐腥味了,家家都是白水泡窝窝头,连汗珠子都不带咸味。”戎鹞子骂道,这帮子鬼孙,让他们三天不沾盐试试。吕六福看了看🇩左右,小声对戎鹞子说,你千万不可得罪日本人,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戎鹞子说:“不,你先跟我去一趟白家。”吕六福有些急“你去了也是白去,日本人还没有进城,白家人就没了去向,商会里没有了头,日本人拢不住财路,干着急弄不成事儿,前些时白会长才被日本人给绑了回来,白府现在里外都有日本人招呼着,你要是去了……”吕六福有些自卑“连我都进不去。”戎鹞子说,行了!我🚝🔙不难为你。不过有句话我得说,你跟着日本人瞎哄哄是你闲得发贱,如果帮日本人行凶,别怪哥们六亲不认!“那是,那是。”吕六福连连点头,又讨好地说:“那年你前脚走,后脚艳馨就跟人跑了,先说在北大营军校,后说去了重庆,前年我爹在西安城里碰见过她,那叫一个眼气人!出门小卧车,一动弹三五个人跟在后面,也不知道她现在干的是啥营生,反正比你耍得大、混的值。”戎鹞子听了,不由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