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穿一身宽松的便服,坐在安乐椅上轻轻摇晃道:“是呀,多少年没这么舒坦过了。”他怎能不得意?因为缠绵病榻,他只能无奈的看着一群儿子自相残杀,对国家也几乎失控。但随着他的康复,齐王周王在霎那间消停了、国家也回到正轨上来,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老子还能活几年?谁都别折腾!’这是景泰帝的内心独白。
秦雷心道:‘可别太舒坦了。’便一本正经道:“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陛下可不能松懈啊。”
景泰帝闻言呵呵笑道:“怎么会呢,朕现在劲头十足,要把身体重新救回来呢!”说着面带期待道:“雨田啊,你说朕会不会突破那九年之期呢?”人总是这么不知足,不过也是,那个当皇帝的会嫌自己命长呢?
而秦雷则很好的把握了景泰帝的这个弱点,微笑道:“当然有可能,”说着摆出一副高人架势道:“说句实诚话,这人的寿元都是差不多的,在一百四十岁左右。”
景泰帝奇怪问道:“那为何很少有人能活到这个岁数呢?”
秦雷掐指笑道:“因为人会生病、会发怒、会悲伤、会遭横祸、会过劳累、会无节制,可统统称之为‘伤身’。”每逢他讲养生,景泰帝都会全神贯注的听,还让宫人一字不漏的记录下来,这次也不例外,只听他继续道:“而每一次伤身都会缩减一段寿命,长则十几二十年,短则十几二十天,所谓聚沙成塔,日积月累下来,缩减的数量是十分惊人的。”
“贫苦百姓遭难多,所以大约在五十岁以内而亡,折损了近七成的寿元;而士族贵人们少遭苦难,多无节制,所以大约在八十而卒,仅折损一半的寿元。至于山野隐士、道德高人,知道因时而动、节制惜福,所以大多可寿过百年,几步不折寿元。”
景泰帝忍不住插嘴道:“难道只有减寿、没有增寿吗?”
秦雷高深莫测的一笑道:“陛下不就是又增了六年寿元吗?怎能说没有增寿呢?只要您不操劳、有节制、坚持臣下给您的‘养生嘱’,再增多少寿元还是未可知呢。”
景泰帝闻言心情大好,拍着秦雷的胳膊道:“雨田啊,全拜托你了!”
秦雷赶紧恭声应下,见景泰帝又把身子躺回椅上,便起身告退。
景泰帝点点头,待秦雷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一事道:“明天晚上在极泰殿有个宴会,你来参加一下吧。”
秦雷心中一动,点头称是。对楚国的上上下下,他已经基本有所了解。一般的宴饮都会设在乾明殿,而这极泰殿乃是会见外国使节的场所。
走出景泰帝修养的西林苑,秦雷抬头望向天空,只看到满眼的阴沉沉,他闻到了战火的味道。
‘不能让这帮孙子得逞了!’秦雷暗自咬牙道。来的只能是齐国使节,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无非就是想撺掇楚国携手攻秦。这样的把戏,无论是齐国还是楚国,都已经用过无数次了,偏偏还屡试不爽。因为楚国有一个独特的国策,叫作‘北伐难度太高、齐秦不可独大’,换言之便是:俺们不指望统一,只要你北方也别统一就成。
先说前半句‘北伐难度太大’,这倒也不是他们太没志气,而是因为自商周开始,至今千年,但凡能统一全国的,毫无例外,都是先控制中原,再由北向南,逐步推进。这与华夏北高南低的地势有直接关系。就像南楚占着大江地利,国土从未遭过战火一样,北方两国同样居高临下,俯视着南楚,让其过江就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