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没有屈服在娘的强势之下,我让褚峰先离开了病房,独自面对娘,问出了我心头疑惑许久的事情。我问她心头是否有不足为外人道的执念,并且与我和洛家都无关。
这些事,我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我想,这一次离开香港,能否有命活着再回来见她也都不一定,我们之间的心结总归是要解开。她爱不爱我都已经不重要了,可我是因为她才跟杜明熙结婚,这总令我如鲠在喉。
“娘,你对杜明熙的关心超过了对我,对峰哥哥甚至对逝去的爹,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奢望你对我能像对他那样关心,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她睨我一眼,也没理会我,又捡起了地上的围巾织了起来,不过她的针脚乱了,织了一排过后发现错了,扯掉了又重来。我看着她反反复复都好几次,忍不住拿掉了她手里的围巾。
“娘,我们母女一场,有今生没来世,我们为何不能推诚布公地谈谈心?这场战争谁也无法预料会持续多久,指不定下一秒我们就灰飞烟灭了,你不想告诉我关于洛家灭门一事吗?”
“你是明熙的妻子,他拼死也能护你周全。”
“我不要,我一定会离开香港,我比不得峰哥哥和炎哥哥那样做大事,但也绝不会像杜明熙那样跟日本人称兄道弟。你不告诉就可能是一辈子的遗憾了,我们这一别再见面的可能性不大。”
我的坚决令娘很吃惊,她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对劲了,“所以你是下定决心要离开香港了?”
“是!”我斩钉切铁道,毫无婉转余地。“我留了一笔钱在银行里,每月让杜鹃去取一部分出来供你的开支,其余的钱我准备全部给峰哥哥。”
娘惊愕地盯着我,动了几下唇却又什么都没说。
我还是不死心,迟疑了一会儿又道:“娘,我们母女这一两年来相处得并不是很好,我感到很对不起你,既没有让洛家崛起,也没有给你一些希望。但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把洛家发扬光大。”
她放下了手里的围巾,望着外面阴霾的天空沉默着,眸光里泪光点点,全都是追忆。我也没有去打扰她,也许她想通了就什么都告诉我了。
许久,她忽然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调子,跟褚峰吹的那笛子旋律一模一样。只是她那撕裂般的嗓音哼起来十分刺耳,但她沉浸在其中,并未觉得什么。
她哼完了这曲子过后,转头睨了眼我,“夕儿,你也曾学过琴棋书画,知道这曲子出自哪里吗?”
我摇摇头,道:“我只听峰哥哥吹过几次,他说是小时候你教他的,你还给了他一支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