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眉头拧得更紧。
然而,被帘子遮住的女人却不气,只是听到一点细微的铺纸声,隔着帘子,能看到不甚清楚的轮廓动了动,紧接着,只听她公事公办地说:
“几位公子想写什么?写给何人?又要送到哪方?需要注意什么?”
女人的声线不高不低,每句话的末尾压在喉头,短促而柔软,就像在腻人的杏花甜香中,忽然滴入一滴清澈的兰花水露,闻者无不想到舒展着翠绿长叶的白兰。
表弟因她的无视生气:“好啊,你不主动掀开是吧,别给脸不要脸!”他摩拳擦掌,就要主动动手。
崔珏摇摇头,抬手拦住他:“不得胡来。”
表弟平时被家里宠坏,性子直来直往,这一番话里他像极无所事事的小恶霸,崔珏出于各种方面的考虑,自然都会拦住他。
表弟小声嘟囔着:“好吧好吧,还想让哥看看她的容貌的,我打赌,你在洛阳城内是没见过这脸,不看多可惜……”
崔珏轻提一口气,脸色微僵,表弟这才住嘴。
任帘子外的人吵来吵去,以云不插嘴,这会儿等他们安静,她才又开口,说的还是那几句话:“几位公子想写什么?写给何人?又要送到哪方?需要注意什么?”
表弟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刚受挫,这会儿又有了坏主意,嘿嘿笑着说:“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你给我写——”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芙蓉陵霜……”
这是一首淫/诗。其余表堂兄弟一听,不由哄堂大笑。
可他话才说一半,头上猛地吃了一记拳头,他咬到舌头,疼得哎哟叫唤,便看自家表格眉眼之间带着愠色,而本来笑着的众人也连忙收声,毕竟他们不敢得罪崔珏。
崔珏表弟再怎么糊涂,也知道自己不能惹得崔珏不快,连忙告饶:“哎哟表哥别气,我这不是,这不是想玩玩而已嘛……”
崔珏冷冷地瞥他一眼,他看不起表弟对一个女人的侮辱,他不再理会表弟,只对帘子内的女人说:“陆夫人,兄弟多有冒犯,请别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