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这位并非是来算卦的。”秋欣然笑眯眯地从袖子里取出铜钱交给他,“早先约好一个时辰十文钱,这是二十文,张道长不如点点?”

    那道士接过来,感慨道:“道友果然不一般,两个时辰竟当真挣得了二十文。”

    这道士姓张,原是城中东市替人算卦的先生。原本指望上巳这日在江边摆摊赚些银两,不想碰上有人落水,官府前来把守江边人流大不如前。正当心灰意冷准备收摊之时,这少女却突然跳出来同他租借摊位。若是没遇上这事,一个下午二十文的问卦钱或许不难,但今日这情形却是不可能了,倒不如租给她来得便宜。

    道士清点了铜钱,又好心问:“扣除这二十文,道友可攒够了雇车回去的银子?”

    “正巧够用,”秋欣然笑眯眯地同他道谢,“今日多谢道长了。”

    “哪里的话。”张道士捋捋胡子,“道门之间守望相助,不足言谢。”

    二人起身离开算命摊子并肩往醉春楼的方向走去。经方才这一打岔,秋欣然后半截气倒是再撒不出来了。夏修言冷不丁问道:“原押宿哪?”

    “江边出了事,原舟就先回去了。”秋欣然答完才后知后觉地问,“你怎么知道原舟也来了?”

    夏修言垂眼看过来:“秋司辰不妨算一算?”

    二人走到醉春楼,公主府接他的马车已经到了。秋欣然目送他上了马车,却见夏修言又掀开了帘子,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可要捎你一程?”

    秋欣然眼前一亮:“这——”她大约想客套一下,车里的人已经放下了帘子,声音懒洋洋地隔着车窗传过来,“想不想上来考虑的快些。”

    雇马车的银子也不便宜,何必跟钱过不去?秋欣然在心中默念两遍,飞快地跳上车。

    马车从外头看不出什么,但上去才发现里头的讲究。车上熏过香,里头放着一张小榻,上面还摆着一张小桌,小桌上备了些点心茶水。秋欣然坐上去,摸摸手边的软垫,里头不知塞得什么芯子又滑又软。

    夏修言是个矛盾的人,从小公主府的教养将他养成了一个锦衣玉食的皇亲贵胄,但琓州几年军营的磨砺又叫他并不十分在意这些衣食住行上的讲究。

    离回府还有一段路,夏修言随手翻开一本书看起来。秋欣然捻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发现是归香楼二十两银子一盒的桃花酥,不由好奇道:“夏将军每月按时给你寄银子吗?”

    “我不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