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言将手上的书卷放下:“秋司辰说想去春来居买酒酬谢,我想上回的事情论理我也应当尽一份心,便捎她一程。”
钱甫身旁两个查验的守卫闻言眼前一亮,早上确实听说秋欣然今日领赏要买酒请禁军府衙,没想到竟还是春来居的酒!
这事情钱甫大约也听说了:“这怎么好意思,秋司辰太客气了。”
夏修言眉眼冷淡地笑一笑:“她昨日观星台当值,一上车便睡过去了,钱校尉若要推辞,恐怕得等她醒了。”他说着又腾出另一边的手,替她将肩上滑落下的外袍重新披好,举止瞧着甚为温柔。
靠在他肩上的人似叫他的动作惊扰了好梦,皱着眉头在他肩上蹭了蹭,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埋着。夏修言拉着外袍的动作一滞,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
不知怎的,外头瞧见这一幕的几个人忽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纷纷转开了视线。钱甫清咳一声:“咳……既然如此,便请世子替我们先谢过秋司辰了。”
他一摆手,示意左右放行,目送着车帘落下马车朝着城郊的方向远去。
等车到了城郊一处绿荫掩映的小河旁,高旸停下马车,将马系在垂杨边,朝不远处的春来居走去。车子里头静悄悄的,若是仔细听才发觉里头忽然传出一点动静。
一个灰衣短打的少年从车凳下的挡板后钻出来,等他在一旁坐下,看见夏修言身旁的小道士时,目光有些复杂:“何必将她牵扯进来?”
“不是你先将她牵扯进来的吗?”夏修言神色冷淡,从一旁取出个简单的包裹扔给他,“我帮你到这儿,往后若是死了,就是你自己的命了。”
“章家人会记得世子今天这份恩情。”
“各取所需罢了。”夏修言冷冷道,“我虽拿到了你父亲同韦镒的书信往来,但也还不足以证明他就是清白的,你明白吧?”
章榕眉头一压,断然道:“我爹绝不会做出里通外敌的事情!”
“大理寺可不会凭着你的一面之词就替你章家洗脱冤屈。”夏修言不欲与他做这种无益的口舌之争,他嗤道,“愿你先有命活到那一天。”
这种话放在以往足够激怒他,但章榕此时只是沉默,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都是事实。下车前,他忍不住又问一次:“我妹妹……”
夏修言神情自若:“只要章永果真是被冤枉的,她就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