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让他有了此等想法?张太后心头疑窦丛生。她转身吩咐那宦者:
“你去盯着陛下,看看最近是什么人在他面前嚼舌根子,挑唆我们母子!”
霍如仪在菱花格前掀开妆奁,从中溢出满室的金光。她信手挑起一对镶金白玉跳脱,宛转掌中,纤手穿入其中,一径儿推到上臂,缠得手臂浑圆。那镜中映出她纤长的一弯柳眉,剪水样的风情双眸,眼尾略挑,勾魂动人。
鎏金的铜镜中又映出另一张脸来,却是近日常祎献上的“侄儿”,戴一幞头,身穿胡服,正是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秀男子。
他在如仪身后啧啧称叹:“光艳动天下,占尽南山春。林侍郎为长公主写的诗,如今已传诵萧京。小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如仪轻呵:“不过是那些个文人们陪本宫游园的时候,信口胡诌的,什么九天神女,瑶台月下的,听得本宫都害臊。”
她眼角眉梢却带着自得的笑意,并没有半点愧色。只是微微偏过头来,双眸中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审视之意,显得诱人又危险。
那人见色起意,大着胆牵起她的衣袖,要将她搂入怀中。霍如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重重地将他推开,一掌掴到那人脸上,骂道:
“你是什么玩意儿,也配碰本宫!”
她借机发作起来:“常祎那个眼皮浅的东西,巴巴地送了钱财和你来,就恨不得宣扬得整个萧京都知道,本宫看他这辈子也就混到顶了!”
那男子吓得连忙跪在她脚边,连连附和:“是,是,长公主教训的是,都是叔父他太张狂
了,到处告诉此事,小的绝没有参与此事,还请长公主饶、饶命。”
霍如仪听见他这样没有骨气的软话,撇嘴冷笑,踹了他一脚,又道: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曲江边上卖药的,认了常祎当叔叔,就能瞒过我了?你滚回去和你那好叔叔说,要是胆敢再胡言乱语,就等着被抄家的时候吧!”
那人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公主府。如仪望着外头,闷闷地哼了一声,心头怒气犹未消散。只后悔当初因着建公主府耗费甚巨,答应了常祎这一桩事,反而惹得一身臊气,还被这等子出身微贱的货色垂涎。
从前有谋士文人拜到她府上,也都是确有真才实学,才有脸荐到皇帝那里去,也正因此,皇帝才愿意倚重她。像这种空有皮相,无才无德之辈,也妄想能攀着她的裙带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