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这鬼婆带着蓝心一路行至冷宫门口,这冷宫之中冤魂无数,怨念深重,谁知蓝心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在此隐隐悟出鬼仙至理。随后蓝心进入天牢,将摄魂针交于洛晨,洛晨摄魂针入体,三魂七魄尽收,状若身死。蓝心随鬼婆离开之后,又将书信一封送至相府四位长老门口,这才放心。
却说这四位长老因为洛晨之事忧心忡忡,又因这洛晨乃是墨龙长老的学生,所以墨龙记挂更甚。本来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无论天翻地覆,山崩海啸,仍自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可这一夜墨龙长老却觉心神不宁,梦魇连连,朦胧之间总也无法入睡,到了寅时初刻,更是烦躁得眼都合不上了,只好起身披衣,准备到院中修习静功,以解烦闷。
谁知墨龙长老才打开房门,就看见门外阶上放着书信一封,弯腰拾起,只见信封上并无一字。此时春季,初晨露华颇重,可是这信封拿在手中却是干燥无比,没有一丝潮湿,墨龙长老心下诧异,拆开信封视之,只见那宣纸之上只写着十六字天牢尸首,出于北门,洛晨已死,速去接回。
这区区十六字简直如五雷轰顶,看得墨龙长老心下剧震,口中不由得就发出一声惊呼。这一声惊呼下去,其余三位长老也都纷纷惊醒,原来这一夜里,四位长老皆觉心下惴惴,不能安眠,只是墨龙长老更为严重一些,所以醒得早了。四人整衣起身,将信传阅一遍,见信中写明洛晨已死,皆是目瞪口呆。
神笔长老见几人面有悲色,长吁短叹,将信拿起又细细看了一遍,说道:“你们先别忙着伤痛,若是洛晨死于天牢,狱卒可不会那么好心,赶在夜里送来这么一封信,而且这信上还让我等速去接回。”
玉砚闻言,先把心中的悲伤按下,思忖片刻才说道:“从这口吻来看,写信之人应是早已知道洛晨身死,所以才让我等去接回,但若是我们贸然前去,遇到运送尸体的狱卒,那岂不是漏了破绽?”
“这信中说尸首出于北门,但并没有说去往何处,咱们此时就拿着此信去寻石丞相,洛晨因她义女血咒而死,他必不会袖手旁观!”
神笔长老看了一眼拍案而起的墨龙,沉吟片刻才说道:“好!咱们四人马上就要回宗门,没能保住自己的学生,若是连尸首都拿不回来,岂不是枉费了这数十年苦修,咱们此时便去寻石丞相!”
四人心下主意已定,离了居所,径往石江别院而来,奈何石江别院有甲士把守,偏是不愿放行。这石江本在榻上安睡,忽闻门外有吵闹之声,遂起身披衣开门观望,正看见四位长老正在院外与守卫甲士争论,石江心下诧异,挥退甲士,将四位长老请入屋内,见他们个个神色有异,小心开口问道:
“四位老哥,这大清早的,你们找小弟是有何事?”
神笔长老从怀里拿出信封,说道:“石丞相,我等方才在门口发现书信一封,上只有十六字,想请丞相一看。”
石江结果信封,取出信纸看罢,思忖了良久方说道:“这信上说的倒是没错,华都出城往北有一处乱葬岗,宫中尸体尽皆埋于那边。牢中有谁死了,狱卒会在丑时将尸首运出,此时应该早就回去了,若这信上所言属实,洛晨已然身死,咱们此时去往乱葬岗,应还能寻得尸首,我这就备车与四位老哥同去。”
神笔终是不放心,又说道:“丞相,这会不会是小人奸计?欲要陷害于你?不如还是我们四人前去,倒还好些。”
石江闻言,摆手起身说道:“四位老哥,若是这洛晨咎由自取,我自是不会因为一个区区学生大费周章,但他本就是因为中了小女血咒,身不由己,错失殿试良机不说,还陪上了性命,我却是不能坐视不理。而且寻回一名学生的尸首,就算被人知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老哥们放宽心就是。”
眼下四位长老中除了神笔长老尚能微微释怀,其余三人都还因为石衿错咒洛晨心怀不满。此时石江又提起此事,墨龙长老登时火起,冷哼一声没有答言,其余几位长老也是面色转冷,丝毫不因石江是当朝丞相而有半分顾忌。毕竟是仙门中人,身在俗世跪拜行礼就算是入乡随俗,但要是想让修真之人全心臣服于俗世官员,那却是不能。
石江见四位长老这般,心下发虚,也不好多言,只得吩咐管家备车,更是连车夫都不用,而是把女儿石衿唤来驾车。六人共乘一车径直出了相府,自华都城北门而出,用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从车窗里看去,只见路边草木萋萋,马车一拐,离了大路,又在小路上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这才到了城北乱葬岗。众人下车看时,好一片荒凉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