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程阙便收拾得当。他并未带任何繁杂包袱,怀中却塞着一块桂花糕。
在邱应给他的成堆的桂花糕中,他偏偏选中了序沂给他的那一块。
程阙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大概是前世的执念过于迫切,求而不得的经历过于刻骨,以至于他现在会格外珍惜那些举手之劳。
即使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桂花糕。
即使序沂的这份关照,本意上是要赠予向言。
像是个孩子偷来的糖。
寒室与无字室仅隔一小块练剑场地,程阙出门远远便看见梵苍巨大的身躯卧在那片空地上,将呼噜打出雷声般的巨响。
程阙本应该在外面安分等着,但他却下意识地朝着那扇熟悉的门走去,待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无字室的窗前。
多少年过去了,序沂一点都没变。
屋子内陈设简单,仅有桌椅案台,桌案正对窗外,以便能将空地的景致看得清楚。
笔墨宣纸都整齐摆在案台一侧,因为序沂喜欢在不练剑的时候写字作画。
有趣的是,他作画就宛如他本人一般严谨刻薄,甚至到了程阙觉得有些死板的程度。
至少前世,每当程阙刻意走进来,“无意间”看到宣纸之时,上面绘着的都是一棵完全相同的苍松。
而每次序沂闭关之后,都会叫程阙统一将这段时间画的松扔掉。
序沂不知道的是,程阙哪舍得将那些废纸扔过。
他将那些千篇一律的松小心翼翼地保存在自己房中,塞在枕下,夹在被中,晚上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