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杜府,甫一进门,就见沈氏正对着管家吵吵嚷嚷,杜玉梅小媳妇模样在一旁泫然欲泣,乍一瞧,以为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仔细一听,原是为了明日出席的头面首饰,沈氏嫌这朱钗上头的海东珠没有杜玉昙的大,没杜玉昙的圆润,吵着要管家去拿库房钥匙重新开库。

    管家也难做,大姑娘朱钗上的海东珠是夫人自己的陪嫁,只不过现在嫁妆转了手,府里的老太太要求家中女眷的嫁妆与头面首饰一并交到库房里由她保管,待到用时再来申请。

    虽不知这些年库房里的东西太夫人到底用去多少,但说到底,剩下的东西该是谁的东西还是谁的。这么润的海东珠,也就夫人的娘家拿得出手。

    他不信沈姨娘心中没数,殊不知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看上了别人的东西。

    管家做不了主,说是要请示太夫人,奈何沈氏一直勾勾缠缠,硬是要他马上拿出库房钥匙。

    估计心里也门儿清,这老太太就是个大变数,还不如趁现在就进去掏点好货。

    秦芷瑜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不要脸,可要比起府里的老太太,那还是差点意思。

    她来到荆州,头一次知道嫁妆还能充公的,月钱发得少不说,次次还要收回一大半,美其名曰补入中馈,可杜府的日子也没见得好过一点。

    老太太霸道是真霸道,但谁叫她辈分上压人一头,叫人拿她没法子,这次秦芷瑜外祖母方氏的病,多半又是被她气出来的。

    桃柳翻了个白眼,道了声“晦气”,扶着姑娘径直往方氏的住处走。

    偌大的宅子空荡荡的,没见几个仆人,方氏的住处更甚,老太太把婢女小厮尽数遣走,只给老儿媳方氏留下一个粗使婆子。

    秦芷瑜正欲敲门,却忽闻屋内传出女子压抑的哭声。

    断断续续的呜咽,似是极力抑制,不敢放声哭出来。

    她手一顿,终是落了下去。

    “外祖母,阿瑜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