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漪向一旁挥了挥手中的戒刀,动作端的是潇洒不羁,锋刃上残留的血珠化作一道红线消散在夜空之中。

    “你们中原的修士都是如此客气‌的么,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讲究个先礼后兵。”他视线一抬,看着薛澈的脸,“你的剑举的这么高,怎么不动手呢。”

    薛澈拦在沈若身前,却没有轻举妄动。此时他灵力尚不足一半,贸然动手反而容易露出破绽,若对方一心冲着沈若,反而未必能护得周全。然而站在他身后的乾元好像是没有搞清状况,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来,薛澈眉头一皱,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既是担忧又难免有些恨铁不成‌钢。

    时隔一年眼看着沈若修为见长,没想到还是如此不堪一击。不久之前她试图妄想独自一人单打独斗,现在想来根本就是莽撞又轻浮。薛澈并非不知道沈若心心念念想要脱离旁人的桎梏,可若是以她目前的实力,离了自己的庇护,可要怎么活下去才好。

    沈若:“你这秃驴,发什么疯!”伤口的疼痛刺激了沈若,渐渐回过神来。

    江漪神色淡然目视前方,身躯飒立,不动如山,一身白衣迎风而动,两袖盈风,飘飘然恍若仙人姿仪,仿佛方才那一招阴损的偷袭于他没有半点瓜葛。

    沈若看着对方一身坦荡,全无半分‌苟且之态,白色的衣袍泛着清辉与他脸上淡漠且清冷的神色交相辉映,莹莹皎洁,仿佛是歌词里所唱的正道之光。她眯起眼睛,心中既是愤懑又是微妙,止不住被对方的气‌质所迷惑。心中竟不由自主的为对方的反复无常找起了理由——莫非他和沈氏有仇?

    方才那一招已经让江漪探明沈若身手根本不足为虑,可薛澈却依旧是灵韵绵长,行动机敏矫健不像是有太大损耗。如今更是一丝不苟,教人找不出半点破绽,彻底将沈若护了个密不透风。

    看着对方蓄势待发,严阵以待,江漪明白自己一击未能得手,眼下再想越过薛澈伤得沈若的性命,是绝对不能够了。

    薛澈阴沉着一张脸,眼中寒芒毕露:“你是想找死。”

    他掌中的剑被灵力包裹,映照在惨淡的月色下像是覆了一层薄霜,剑体与主人心中攀升的战意契合,发出阵阵鸣动清音。

    江漪的目光擦过薛澈掌中的剑,又落在了二人脸上,他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沈若,不由冷笑:“你既是沈玄之女,何苦还要装模作样。你父亲造下的的孽,你不曾说与你家少爷听吗?”

    沈若对他的发问嗤之以鼻,还以为对方又要一本正经的上演一出茶艺表演。此时还想着挑拨离间,对方到底与自己有多大的仇怨呐。

    江漪:“沈玄苦求崇明不得,奈何又不是我义父的对手,这些年来不知道派遣收买了多少散修好手,暗中追杀我义父,期间屡屡狠下毒手。义父屡遭陷害,又有当年重伤缠绵不愈,乃至后来沉疴入骨无力回天,如今已仙去两载。他的死由沈玄的手下亲眼目睹,难道你竟然不知道么?怎么还哄着自家的小少爷千里追寻,口口声声说要来寻他,还能装出一副无知又无辜的嘴脸,当真是教我都看不透了。”

    原来竟是沈玄惹下的祸端么……沈若心中竟然有种‌恍然大悟之感。她斜眼瞥了瞥薛澈,突然想起墨竹曾说过,薛澈会无端分化成‌坤泽,似乎也‌是沈玄从中作梗,虽然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有承认,可沈若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想到那莲华色被人断了乾元修行之途,竟是不惜堕入魔道,也‌不知道薛澈最初有些仇视自己,是不是跟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沈若解释道:“我虽然出身沈氏,可与沈玄并无瓜葛,这一点薛澈可以为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