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妃来殿内寻楚衿,正见她梳妆完毕往身上扑着香粉,打量了须臾,柔声赞道:“细心打扮一番,我竟要认不出你了。”说罢手背在楚衿脸上轻轻滑动,灿燃笑道:“后宫粉黛无颜色说得可就是你登场的时候吧?”
“许久不穿戴这些,乍然重新上了身,整个人如同被锁了枷,反倒不自在了。”
张妃微一垂目,浅声道:“你不自在的不过是身子负累,听说你回宫了,萧慎妃同茹妃才是最不自在的人呢。”
楚衿缓缓起身,张妃扶住了她的手,彼此并肩,一步步往萧慎妃所居的长乐宫行去。
今日天朗气清,却又有清风徐徐迎面拂来,是夏日里难得的舒爽天儿。
二人并未乘轿,而是徒步行在长街之上。
日色璀璨之下,万物都被披上了浅金色的光。那些寻常的花草,挪入了帝苑城仿佛都有了不俗的身家,瞧起来都要比宫外的花开得艳,更别说与冷宫那些残花败柳相比了。
映入眼帘尽是盎然绿意,万物都生机勃勃,比不得这几月在冷宫中,放眼万物都如尘芥一般。
楚衿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冷宫也在帝苑城,可是空气闻起来却与外头大不相同。”
张妃打趣道:“那地方一股子霉味,你如今出来了,呼吸着的都是自由的空气,自然不同。”
楚衿笑笑,没接她的话。
入长乐宫时,西偏殿的殿门紧锁着。
那是陈贵人住的地方,一别数月,却不想她还未被解了禁足。
“她还在里头关着?”
张妃默然颔首,搀扶着楚衿的北璧插话道:“从前萧慎妃与陈贵人都是答应的时候就住在一块儿,后来两人得了娘娘照拂成了贵人,关系也尚算过得去。后来陈贵人被皇上禁了足,萧贵人摇身一变成了妃位的主位娘娘,她与陈贵人同住一屋檐下理应多帮衬照拂,但她反倒对陈贵人冷嘲热讽,成日里没事儿就拿着她打趣儿,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见迎面走来了一身形消瘦的内监,还以为是贴身伺候在萧慎妃身旁的宫人,楚衿便回首冲北璧笑了笑,摇头示意她莫要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