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笑道,“这是大宝还没开窍,看以后他有了儿女,就稀罕的不行啦。”
“这不开窍就叫人急。”何琪无奈,“我都说他是念书念多了,这上头就不如重阳明白的早。”
三姑娘如今做祖母的人了,有孙万事足,笑呵呵地,“师姐你以前也不急,这是见着小郎,自己急着抱孙子,就催起大宝来。要我说,大宝这个,你放缓些也没什么。一则大宝还未开窍,二则大宝现在全是进取的心,他要是科举顺遂,能四年后春闱及第,介时在帝都说一门亲事,与他官场之上还能多些助力。”
“原本我是这样想的。”几人打小就认识,这些年都在一处,又是亲戚,何琪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道,“可如今我已是明白了,什么门第不门第的,我呀,是把心放得太高了。有时回头想一想,小时候过得是什么日子,那会儿哪里敢想有现下。就说大宝,如今已是正经举人,于我家,已是光耀门楣。我家太爷、老爷都说什么时候回乡祭祖来着。我也当知足了。何况,见着重阳与他媳妇这般相敬相亲的,不瞒你们,我这心早就想开了,什么叫好,他们小两口高兴就是好。要是小两口不痛快,以后就是娶个公主,那样的日子,也不能说得上一个好字。”
三姑娘笑,“师姐这话在理。在咱们做父母的来说,孩子们好了,咱们也就好了。”
“就是这个话。”何琪笑着,就说起北昌府的闺秀来,让何子衿与三姑娘帮她参祥一二。
做父母的有做父母的烦恼,孩子有孩子们的事,这一日,阿晔回来就跟他娘要老参,阿晔说起来十分生气,道,“学里隋夫子病了,我请小窦叔叔帮着诊了脉,小窦叔叔说要用十年的老参配药,娘你拿根参给我,我给隋夫子送去。”
隋夫子是官学里教经学的先生,何子衿以前去过官学,认得这位隋老先生,这还是位举人老爷呢。隋夫子的儿子就在官学念书,年纪与阿晔差不离。何子衿先命丸子去取参,道,“十年的参取两支过来,再拿一匣红参,瞧着当用的药材都收拾一些来。”
丸子下去取东西了,何子衿才问阿晔怎么回事。阿晔此方顾得上喝水,饮了半盏温水道,“隋师姐前些天就从夫家秦家回来了,好像是男人要娶小老婆,隋师姐气坏了,小隋也气得了不得。五天前,隋夫子就同学里请了假,去妹妹家说理,听小隋说,他姑妈良心都坏了,为着个狐狸精,满嘴说隋师姐的不是。隋夫子在临江城就气病了,请了大夫瞧了,吃药也没见好,这是才回了家。我知道此事,就让五喜请了小窦叔过去,小窦叔说不是太严重,但也得养上一段日子方好。”
很快,丸子取了药材来,阿念看了一眼,见是参葺一类,尤其细瞧了那两根十年参,带上就往外走,还说不要等他吃饭。何子衿问丸子,“五喜六喜跟着阿晔的吧?”
丸子道,“跟着呢。”
何子衿就放心了,与丸子道,“明儿叫人去打听一下隋家的事。”
丸子连忙应下。
隋家这事,倒不必特意打听,连三姑娘何琪都听说了。二人来何子衿这里说话里就说起了此事,三姑娘道,“这位隋先生不论人品还是教课,都是极好的。”
何琪也说,“是啊,大宝的课业,隋先生给他批改就格外仔细。大宝考秀才考举人,隋先生可是用心了,大宝中举人的时候,我还特意备了礼,打发他去隋先生那里致谢来着。”又骂隋姑娘的夫家,“真个没心肝儿的,听说隋姑娘嫁的就是嫡亲的姑妈家。这可是亲侄女,如何能这般作为?还真为个外头小女表子,把自己亲侄女这般作贱。”
三姑娘悄声道,“我听说,隋姑娘入夫家门三年没动静,那秦家就急了。重阳打听了说,不是什么外头随随便便的女人,是隋家另一位姑太太家的姑娘,而且,不是做小,是要两头大,效仿娥皇女英,娶做平妻。你们想想这事儿,一个是兄长家的侄女,一个是妹妹家的外甥女,那秦太太能偏着隋姑娘才怪呢。要我说,要真是个明白人,也办不出这样的事,显得自己娘家亲戚多不值钱哪。怎么是个姑娘就得往表哥屋里送啊!叫婆家人作何想?要不是这样的荒唐事,隋夫子怕也不会气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