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着那扇被阳光晒热的木门,听锁舌咔哒一声被扣上的时候,朴青野重重松了一口气。
她伸手抹了一把自己汗津津的额头,朝着蓝得刺目透亮的天空望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平复下心情。
姚窈住的这栋平房背后是二十来平方米的院落,靠围墙摆放的花盆有风吹雨打的痕迹,篱下种着的观赏植物也纸条横斜地长成一团,乱糟糟的,显然很久没人来打理。走过这些生命力旺盛的茂密草木时,刺耳的蝉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多少叫人涌起来一点浮躁的情绪。
朴青野一边从院子里穿过去,一边暗暗地在心里念那个名字。
姚窈。
姚窈……
终于,又见面了。
刚才在客厅里发生的事情,既让她不安,又隐约在心里勾起来一点痒丝丝的期待。说不喜欢和姚窈亲密接触是假的,但几分钟以前自己全情投入、几乎彻底忘了身处何地的状态,多少让朴青野有些后怕。
这短短一段路里,她难得地反思了一次:
我们这样,究竟算不算坏孩子才会做的事呢?
好像马上要互相拉扯着坠入一个完全深不可测的漩涡里了,而两个人,谁都没有抗拒一下的意思。
当然,今天需要她分出注意力来烦心的事情可不止一件——比如不远处排屋厨房里来回踱步的表姑,在朴青野推门进屋的时候,这个圆脸棕皮肤的中年女人正端着一只盆子,用肩膀斜斜夹着手机,不知在和谁打电话。
看见朴青野进了屋子,隔着好几米远,她连忙叫了一声:“小野——!”
看见女人脸上略显焦急的神情,朴青野就明白过来,一场对自己行踪的解释算是免不了了。
“姑,”她抓了一下后脑勺,露出在长辈面前略显腼腆的表情,“我刚才碰到熟人了,就和她多聊了一会儿。哎,新搬来邻居家的那个小姑娘就是我高中同学,您说巧不巧?我……”
表姑却伸出胳膊把手机递了过来,用方言说:“小野,你爸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