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瓢泼大雨洗濯夜幕,客栈内一片安静。
一层大堂里只留着盏油灯,掌柜擎香而立,背着灯,影子被拉成一长条,他正对着一副画像虔诚祈祷。画像便是下午将乐仪惊住的那幅,画中男子形容生动颇有几分道骨仙风。水果贡品此时又都换上新的,两边供奉上酥油灯。
掌柜将三炷香缓缓插入香炉,喃喃道:“求林国师护佑小民,若是鬼女噬人,店中来了不少外乡人,他们未曾供奉国师,请鬼女选他们……”
惊雷轰隆轰隆当头响起,两边酥油灯光焰跳跃,掌柜哆嗦了一下,忙低下头,双手合十更加虔诚。
……
此时,客栈二层。
“怕就怕嘛,又不丢人,跟我睡有什么关系。”乐仪握住狐狸一只前爪,劝他,“来吧来吧。”
狐狸被雷惊得又是一抖,乐仪安抚地揉揉它耳后,被它偏头躲开了。雷电之后,狐狸把头埋进两只前爪,闭眼,不理乐仪。
乐仪不气馁,“你也不是什么大姑娘,怎么还害羞了呢。你跟我睡吧,别怕了。”
拂柳发出一句梦呓,乐仪怕吵醒她,弓腰压低了声音,在狐狸耳边说:“走吧,我床很软很软的。”
雷雨交加,还有余毒未清,狐狸内伤发作,从丹田至额间一片昏昏沉沉,周身疼痛如陷水火,此刻它极力调息压制,偏偏湿润热气扑到最敏感的耳尖,痒绒绒软语入耳,毛发从根底被激起轻微颤栗,它眼睑微一抽搐,前功尽弃。
暗夜微光,可见乐仪低着头,笑意温和,衣领随她动作露出隐没的一片软白,还有阴影后的更多。
狐狸闭上眼睛,威胁地呲了呲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锋利牙齿闪着冷光,如果是有足够自保本能的小动物,准知道一早逃跑,但被乐仪误会为狐狸好面子,不肯被她说“害怕”,她心里忍笑,轻声道:“好吧,是我害怕,那你能不能上去陪陪我。”
“好嘛,陪陪我。”
夜幕与雨声作遮掩,语气也不自觉带出白天收敛无踪的几分娇,蜜糖似的缀在句尾,让人很想一口吮掉,连着两片薄红一起吮,看能不能被榨出更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