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黄昏,天际都传来那黑豹孤独的嚎号声,那是猫科动物特有的充满痛苦的声音,它无耐,似在倾诉,也似在求上苍作证,和自己的灵魂辩解。听着这声音,音儿免不了一阵阵心颤,她说:“听,孙阳,那黑豹又在哭啊,吓死我了。”她紧紧把婴儿贴在怀里,阿紫懂事的一声不响,安详的睡去。
这时,孙阳总是轻轻地拍打着音儿安慰着:“没事儿的,音儿。”但他的脸上布满了愁容,象能拧出水来,他眉心锁得紧紧的,他疲惫的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那黑豹的哀嚎又在远远的旷野响起,夫妇俩又电击似跳了起来,爬到窗前,第三天又是如此······
音儿无耐的说:“大叔,怎么办呀你?我实在受不了这个。”
“我想该去看看黑豹,说实在的,没它的帮助,我们现在可早就完了。”
“不,孙阳,你不能去,不能!现在有了孩子,你去了有事怎么办?我们娘儿两个依靠谁去?”
“不会的,你想,它要是伤害我们,不会等到现在,听听她声音,说不准有难言之隐的隐私痛苦,它救过你们母女俩,是我的恩兽,我们能不管不问吗?”音儿无语了。
“这样吧,如果明天它不再叫唤,我就不去了。”
音儿点点头。
这一刻,音儿的心很矛盾,她真希望黑豹能静下来,那该有多好,那样,她的男人就能心安理得地守在自己身边,突然,她独笑了,笑自己有了亲情,多了牵挂,从一个懵懂的小女孩,升级成了女人,她深感甜蜜,羞涩和失落的悲伤。
但是,黄昏,黑豹又凄厉的叫了起来,那声音直抵苍穹,穿透四方,天宇又幻化成紫红色,云彩如花瓣般艳丽。孙阳站起来,义无返顾的吻了一下女人,低低的说:“我去了,看看就回,”
音儿答道:“惦记着我和孩子,快去快回。“孙阳跑出紫云英睡堡,寻声向黑豹嚎叫的地方奔去。
此时,半月已经升起,在深蓝如海的天幕上无依地悬挂着,伴它的金星明灯似熠熠炫彩,跑完一程,孙阳开始一头热汗,气息嘘嘘,啸声越来越近了。
此时的景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茫茫的紫云英花原慢慢有了空隙,出现了整甸整甸的豌豆,蚕豆花。在夕照中,这些豆科花朵紫红黑白,如无数明眸精亮的眼睛,十分妖异漂亮,地平线蜿蜒着起伏平缓的茵茵绿草的小岗,小岗上稀疏长着塔伞型的树林。它们掩映在厚重的荫影里,似一个个举着华盖的巨人。孙阳感到一种惊秫,他迟疑地停了一刻,但这时,黑豹那哭叫声又猛然响起,他咽下一口唾沫,又向前走去······起风了,整个塔伞疏林在籁籁舞动,似有千百个魔道在做法,浓荫里,一座空灵风格的台观城堡巍峨屹立,直冲青冥,从零散小窗户漏出来的暗黄色灯光,昏昧摇曳,似乎是巫妇带血丝的媚眼儿。
孙阳终于看到了黑豹,她孤独无依的独立在堡垒大门口,那儿昏黑,点着一个迷茫的篝火。黑豹留下一个剪影,隐隐可分辨出那扭曲的脸庞,双眼有两道反光强烈的泪痕。
“黑豹······”孙阳惶惶恐恐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