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惠夫人气得发抖,“你听见他说了什么?他要纳觅春做妾!这个节骨眼,要认一个丫鬟肚里的杂种,还要纳她做妾,他岂非存心气死我来的!”
徐嬷嬷听了,盖已明白原委。
她倚在炕沿,又抚惠夫人的背,又温柔替惠夫人擦泪,“太太先别动这么大气,我看呐,事情没这么简单。”
惠夫人从灭顶的怒意中回神,瞪了缩在撒花软帘下的祁嗣延一眼。
是啊,她这儿子自小往娇了养,不留神养得忒窝囊,何来胆子在她面前提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凤儿,你好好跟为娘说,认子纳妾,是不是死丫头觅春撺掇你来的?”
祁嗣延坚决摇头,“不是。”
徐嬷嬷也哄道:“哥儿唉,你连自己亲娘也不信了?小狐媚子害你不浅,存心毁你前途,你还护着她,怎的这么傻呦。”
祁嗣延梗着脖子,“我不明白,我为何不能要通房纳妾室,三叔如今才二十有七,五弟都十一岁了,我今年也是十六,有个孩子哪里就错了。”
惠夫人一时又气又笑,招手让祁嗣延靠近,“晚个一年半载而已,哪里就憋坏你了?
“你太爷爷当年万里觅封侯,侯爵袭至你爹已是最后一世,你大哥哥尚且要走仕途,苦读十余载还不知明春能否榜上有名,何况你个榆木疙瘩。
“到底是今上开恩,让汾河郡主在你们兄弟四个之间择一良婿。待做了汾河郡马,什么劳什子的经义,你再不用学了,单就为了这,让你忍一时,怎就忍不得你了?”
按说祁家四子中,也就祁聿怀和祁嗣延是长房嫡子,无论谁做了郡马,惠夫人都是当之无愧的靖王府亲家母。
但惠夫人的私心不单在于祁聿怀并非她亲生。
更是因为当年祁盛先夫人段氏离世时,祁聿怀已经十一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