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虽穿着龙袍,却已压不住身上的暮年之气,比之离京前,似又苍老了些许。

    同绪帝的目光落到沈妤身上,“你还有事要报?”

    “是。”沈妤呈上一张供状,“这是此次押解进京的十二名山匪的供状,一份已交由刑部,一份呈报陛下。”

    同绪帝看了看,反手将供状往桌上一拍,“朕的江山都被他们这帮蛀虫给掏空了!”

    内侍德福在一旁不敢接话,只默默地给同绪帝倒了杯茶。

    同绪帝撑着头,只感深深的无力。

    沈妤:“陛下,臣有一言。”

    同绪帝抬起头,“何事?”

    沈妤明白君臣之道,有些事本不该她僭越,但她记得那晚伏在夜色里听见过的同绪帝和葛良吉的谈话。

    或许同绪帝并非昏聩,但他无能为力。

    沈妤单膝跪了下去,“陛下未必是圣主。”

    单这一句,德福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就喊出一声大胆。

    “但陛下是明君。”沈妤又说。

    同绪帝脸上的表情晦涩难辨,过了须臾才问:“何为圣主,又何为明君?”

    沈妤正色道:“圣主唯才是举,不问其他,用人只求其能不求其德,创业有余而守成不足;明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亲贤臣但未必远小人,守成有余而创业不足,可与民共甘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