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雪白的剑穗,流苏垂落。原本应当是洁净无瑕,却沾染了些许脏污。

    乌木檀珠刻纹印入了掌心,隐隐的钝痛,终于教卫枯雪回过神来。

    ——他这是,回到从前了?

    身下一方清凉的竹榻,身上虚虚盖着一张薄被。随着腕间动作,轻柔如流水的织物从另一只手中滑下,落在榻间。

    卫枯雪定睛望去,发现那是一袭叠好的外袍,玄色为底,银丝为饰,触手微凉,有如薄雾轻霜。

    却是他无比熟悉的。

    指尖自细软的织物上划过,沿着银色丝线缓缓摩挲,好一些时候了,卫枯雪才意识到,腕间轻柔,并无半点阻滞。

    先前缠缚在他身上的铁索不知何时被取下,连着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这时候也已经抹了伤药,细致的包扎好。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衫,还有淡淡的皂角余味,一切都十分妥帖。

    此情此景,几乎像是在幻梦里。

    卫枯雪紧紧地捏着那枚雪白剑穗,环顾四周,依稀有几分印象。

    他分明记得自己在燃犀台上、魔息将要爆发,可是眼下,竟然还好好的活着?

    不曾受那三天三夜风诛雷火之刑,也不曾从燃犀台上堕下、彻底入魔域深渊中去。

    他竟然被带回了镜湖之畔。

    当年沧山那座清幽的小院子里。

    他躺在这一方竹榻上,就好像一切变故都还未曾发生。好似他不曾下地牢、受雷刑,还是那个初下沧山,兴致勃勃,满心想要在青莲宴一争高低的年轻剑修。

    忽而间,竹屋外听闻脚步声。心中轻轻一跳,来不及细想是什么,卫枯雪霍的抬头,眼眸里含着几分未曾察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