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比狐狸还狡猾的黄暮林,凭着他的反革命嗅觉,感到时时有人在注意着自己。比如昨天,他提着扁药箱到瀑布潭水库工地去转悠了1圈,想找个机会,跟正在推鸡公车往大坝上运草袋的“急死驴”悄悄讲几句话。
不知咋的,话还没出口,郭胜虎就从1边冒了出来,他只得赶快离开了。
“咋办呢?”
黄暮林甩手扔开旱烟杆,气急败坏地重重捶着自己的脑壳,眨巴着眼皮,苦苦地想从肠旮旯肚角里搜刮出点办法来。
正在他陷入焦虑之中的时候,那扇紧关着的大门,忽然被人敲得“砰砰碰碰”直响,惊得他心头像揣进1只兔子1样“冬冬”乱跳,怔怔地望着门板。
敲门声又继续响了起来,黄暮林这才硬着头皮去拉门门。门1打开,站在黄暮林家门前的,是1个须眉皆白的老人,个子不高不矮,长得清癯,那1大把飘拂在胸前的胡子,足足有半尺多长,特别引人注意。
黄暮林1声不吭,转动着眼珠,上下打量起来。只见这个陌生人,身着1套土布衣裤,那饱经风霜、满是细密的皱纹的脸上,显出焦急不安的神色。
老人站在门口,抬手抹了1把汗,问道:“这儿是黄医师的家吧?”
黄暮林注意到老人说话时,还在微微喘息,料想他1定是跑了远路来的,便问:“你是······”
“我是从青龙坝来的,老伴得了急病,想请黄医师去治治。”老人十分急迫地说。
黄暮林定了定心,偏过脑壳,摸着下巴,心里在暗暗思付:“这会,哪有闲心肠去给人治病,还是赶紧把老人打发走。”
于是,他眉梢1抖,眯了眯眼睛,似乎很和气地问对方:“你们青龙坝莫非没得赤脚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