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灵山屏退了殿内所有的人,包括孟昭云。
她缓缓地给乌兰说了几句话。
字字清晰,乌兰却听得有些糊涂。
方灵山道:“你不必问什么缘由,按照本宫说的做就是。如此,本宫便可放过与你私会的男子,也可恕了大孟伶。”
阿九和昭云姐姐,是乌兰在中原仅有的朋友。
怎能让他们为自己所累?乌兰左右掂量,最终,还是点了头。阿布曾教过她一句话,当你的能力不如旁人,就得学会低头,低头不一定是服输,也可以是全力以赴的开始。
方灵山见乌兰答应了,满意地笑笑。
“小孟伶,本宫喜欢你,非常喜欢。你进了贤德宫,便是本宫的人。本宫不会亏待你,来日富贵荣华,一样也少不了你的。”
她的面孔,到了深夜,粉残脂褪,带着倦态。
乌兰没有再说什么。贵妃娘娘像是“灯影戏”中粉墨登场的人物,浓浓的精明,满满的算计,淡淡的悲怆。
方灵山摆摆手,示意乌兰退下。
她唤来一个宫人,站在软榻边,给她念着官家的御诗:鱼信还催花信开,花风得得为谁来。舒柳眼,落梅腮,浪暖桃花夜转雷。
方灵山少女时代,就喜欢周九的诗。她总是期盼从他的字里行间读懂他的心思。这些年,许是哭多了,夜里在烛光下,已不能将字看得很清楚。于是,她就命宫人念给她听。
数月前,周九写了句“趁此一轩风月好,橘香酒熟待君来”,她特意做了橘子酒,命掌事太监去请他来。然,他以一句“国务繁重,改日再去看贵妃”搪塞了。
一轩风月,并不好。橘香酒熟,没有等到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