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什么也听不见。
她只听见熟悉的、清朗的声音在唤她“灵山”。
她仿佛回到十五岁那年。
及笄之年。
黑水镇的风带着胜春花的味道。
她趴在白锦园的柜台,叽叽喳喳地跟白若梨说:“若梨,若梨,你有没有发现,你带回来的账房先生阿九,特别特别特别英俊。我敢跟你打赌,他不是一般人。”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特别”。脸红扑扑的。
光阴交错着,到今夜的贤德宫。
隔着屏风,她看见阿九向她走来,一如初遇时。
他撷取了她的心。给了她无穷的冷漠,给了她漫漫长夜的凄苦,却也给了她半生回忆。他是她孩儿的父亲。
离她咫尺的十步香,味道越发浓郁。方灵山眼前出现了血淋淋的幻觉。绮丽的香味全都化成了獠牙,正准备将阿九吞下去。她将永生永世地失去他。
她猛地惊叫了一声。
“阿九,你站住!你站住!”
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
阿九深深皱起眉。这个女人,果然又在玩花样。他就知道,她唤若梨一个人来,没那么简单。他一再地饶过她,她却一再地执迷不悟。她究竟还有多少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