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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邯郸城中,北边城区一座肃穆的别院,门口甲士林立,巡维不休。院内箭塔横陈,兵士壮勇,一看就不是寻常之地。
别院门口,停靠着一辆马车,马车一侧有一黑底红纹的图案,显出车主的身份不同于常人,图案上书合信二字,很是庄重。
院内,一处幽巷清净的屋前,赵岳静立院中,脑海中想着早上的事情,静静地等待着屋内的传唤。
片刻不到,屋内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洪亮且悠长:“是小岳吗?好久不见了,今天终于想到来见我这把老骨头啦!快进来吧!”
听到屋内传唤,赵岳一刹也不敢耽搁,连忙进屋,身形紧绷,脸上满是恭谨之色。
待到屋内,简单的内设让人感慨,整个屋内除开床铺,不过一张老旧的楠木桌案,几张开线的软垫,桌上的破旧茶碗让人心酸,一发须苍白的老者正端着水盅往老旧的茶碗中缓缓斟水,云淡风轻。
老者虽说穿着朴素,发须散乱,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精神,满面红光精神矍铄,虽老而朽已,但周身却散发出寻常老人所不具备的气色。
赵岳先恭敬地向眼前的老者行一跪礼,口呼一声“老族叔”,随后才入座,端正地接过老者递来的茶碗,恭谨地像个与老师座谈的学生。
别看老者有些邋遢,住的地方也是破旧的老房,但是整个人赵氏宗族,没有一人敢在这位老者面前大小声喧哗,论起辈分,老者是与武灵王同一辈之人,连赵王丹也得唤老者一声“先祖”,更别说这位老人在宗族之内的影响。
往昔,赵岳在面对赵涉和赵丹背后庞大的宗族势力依然不落一丝下风,除了依仗过人的思绪之外,最大的依仗就是眼前的这位老人了,每逢赵岳遇到危局,多多少少都有眼前这个老族叔拨弄乱局。
是以在其面前,即便是在外叱咤商道、敢直面硬怼赵王的合信君赵岳,也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忐忑不安。
族老名讳“赵先”,份属王族嫡系一脉,与赵武灵王赵雍归属同一父脉,年少时跟随其父整肃赵国商界,为武灵王后面“胡服骑射”改革变治提供了坚实的壁障,使得赵国一跃成为战国顶尖诸侯国。
因此,才能以不到半百之年,就继任当时的宗室之长,可谓是劳苦功高。
赵先族老见眼前的赵岳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心里一笑,调侃道:“怎么?你在外风名一时无两,可是大名鼎鼎的合信君!怎么每次来我这儿都像个孩子似的,不怕被外人笑话。”
“在老族叔面前,赵岳不就是个孩子嘛!即便被外人知晓,因此嬉笑于我,那也不能改变这一点。况且,那嘲笑之人还不晓得是不是在眼红赵岳的殊荣呢,毕竟就算只与老族叔相谈片语,那可都是莫大的荣耀啊!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平常端正肃严的合信君赵岳,此时就像个献媚的小人一般,小嘴像抹了蜜,偏偏脸上一副理所当然,就像是在说吃饭喝水这等事情,让一般人不得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