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长着枇杷树的那边。二小姐若是不信,可以让他去找找,紫鹃应该还在那下面埋着。”

    “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埋的?”

    “嗯。”

    “之后呢?”

    “那个男人先将紫鹃丢在了那棵枇杷树下,接着返回来,将搁在地上的布袋子拖到了井口那边。因为害怕,我没有跟过去,只看见他在井口那边忙了一阵子。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吧,他从水井那边出来,回到枇杷树下将紫鹃给埋了。”

    “你既看见了,为什么不将事情告诉三小姐亦或者老爷?”

    “因为我不知道他是谁,万一他是府里的人,保不齐,他会杀我灭口。”珠儿说着,将目光落在了颜炜林的脸上:“颜家每年都会死几个丫头跟小厮,她们有些是被活活打死的,有些则会死的不明不白。起初,我也纳闷,纳闷为何没有人来查这些事情。后来,我懂了,在你们这些老爷,公子和小姐的眼里,我们这些做丫头的与蝼蚁没什么两样。你听说过,碾死了一只蚂蚁,还要报官的吗?”

    颜素问没有反驳珠儿的话,因为她亲眼见过被祖母下令乱棍打死的人,而那个人,即便有罪,也罪不至死。

    “珠儿命贱,却也怕死。况且,珠儿私下还拿了些东西,不声张亦有自己的私心。”珠儿看着地上那双鞋:“鞋子的事情,珠儿并未说谎,这鞋子的确不是珠儿的,而是珠儿买来送给紫鹃的。珠儿天生小脚,紫鹃却生了一双大脚。院子里的人都不喜欢紫鹃,是因为他们觉得紫鹃粗陋,可她们也不喜欢珠儿,因为珠儿来自乡下,虽与她们同为丫头,但她们却自觉比珠儿和紫鹃都要高出一头。真是可笑,明明都是命贱的婢女,私下却还要攀比。”

    “乡下来的又如何,我也是打从乡下来的呀。”

    “二小姐的乡下与珠儿的乡下是不同的。”

    “那里不同?是吃的不同,用的不同,还是遇见的人不同?我在乡下住的亦是小小的院落,我家里若是不算药炉的话,拢共也就那么两间房,一间是我爹娘住的,另外一间是我住的。日常吃的也是自家种的,用的也不比庄子里的那些姑娘精致。在乡下的日子,我与你并无什么不同。”

    “落到鸡窝里的凤凰,也终究还是凤凰,迟早都要还巢的。二小姐说你与珠儿并无不同,可二小姐入了城,是御医颜家的二小姐,现在更是宰相夫人,尊贵无比,荣宠无比。珠儿呢,在乡下是个穷丫头,到了城里,也不过变成了一个贱丫头。”

    “我二妹妹有今日靠的全是她自个儿,若她也如你这般,顾相是绝对不会娶她过门的。”

    “二小姐的事情,我是听说过的。二小姐的确厉害,可若是二小姐生在了我的家里,也未必能变成现在的二小姐。”

    “那可未必!”颜素问在心里说着:“毕竟,我可以带着外挂出生的,自带女主角光环的人物。就算不是生在颜家,我也照样能够成为现在的颜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