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素问感冒了,就因为“陪着”顾长风洗了那么一个冷水浴。

    眼下,她正盘腿坐在榻上,一手翻着医案,一手不停的用锦帕拧鼻子。

    旁边,幼白与尔容一人端着汤药,一人拿着蜜饯,你哄一句,我劝一句的,可偏偏这个既懂医术,又是大夫的小姐死活不肯喝药。

    “小姐,您要是再不喝,这药可就真凉了。您是大夫,您应该比奴婢清楚,这药若是凉了,入口更加苦涩。”

    “对嘛对嘛,小姐往日里不都是劝着咱们,说这有了小病千万不能拖,拖来拖去就会拖成大病。还说这良药苦口,越是苦的药,就越是好的快。小姐,求求您了,您就赶紧把这药给喝了吧。您看,蜜饯奴婢都准备好了,保证及时送到小姐嘴里,不会让小姐觉得太苦的。”

    “知道了,我真知道了,拜托你们两个能不能先把药放在这里,等会儿我就喝。”

    “小姐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咱们前脚刚走,小姐后脚就把汤药喂了那盆花。小姐想想看,那盆花原先长得多好了,就因为小姐的那一碗药,现在愣是给折腾了个半死不活。小姐若是再给它喝一碗,它就真完了。”

    “放心啦,你家小姐又不傻,逮着一只羊使劲的去撸羊毛。这回儿,我倒那边那盆。”

    “那可不行,这药可是咱们家相爷亲自去抓的,也是咱们家相爷亲自去熬的。”幼白护住了药碗:“小姐怕不是不知道,这邺城里头有多少闺阁千金眼巴巴的等着咱们家相爷去抓药,煎药呢。光是宫里头的那位郡主,就是欺负过小姐的那个,以前就没少在相爷跟前装病,还有咱们家那位大小姐,也借着染了风寒的名义想要到相爷的马车里坐一坐,结果不是被相爷无视,就是被相爷冷言冷语的给赶了出去。小姐您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药是相爷亲自抓的?”

    “嗯,从宁心斋到颜家药房,这一路上,奴婢可都是亲自跟着的。相爷问得特别仔细,知道小姐怕苦,还特意叮嘱开药的,抓药的大夫,尽量给小姐配制不苦的药。小姐都不知道那些人看相爷的眼神,活见鬼的一般。”

    “这药也是相爷亲自煎的?”

    “这个奴婢也可以作证,的确是相爷亲自煎的,足足守了一个时辰呢,要不是宫里来了人,这会儿端着药的可就不是奴婢,而是相爷了。小姐喝不喝?小姐若是不喝的话,咱们可就告诉相爷了。”

    颜素问拧着鼻子看向那碗明显散发着苦味儿的药,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端过来吧。”

    “小姐肯喝了?”

    “相爷亲自抓的药,亲自煎的药,我若是再不喝,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颜素问捏住鼻子,在灌药之前又说了句:“我倒不是害怕辜负他的一番心意,而是害怕他知道我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后,会让云飞抓更多的药来,然后他亲自看着我喝。与其那样,我还不如现在喝了,至少还有蜜饯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