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我倒觉得没你们说的那么冷。”颜素问穿好了衣裳,捧着粥,走到窗口将窗子推开,一股清凉的风夹带着碎雪飘了进来。“我看过咱们大魏的地形图,大魏居中,气候是四季分明的,冬天不算太冷,这夏天也不算太热。”

    “我也听人说过,说是越往北走,就越冷。”尔容将搓着的手放了下来:“冷到什么程度呢?说是出去转一圈儿,这眉毛眼睛上都能结层冰,若是在外头站上一夜,能生生给冻死了。也不晓得,那些北边儿的人,都是咋过的。”

    “睡着火炕,穿着大貂呗。”颜素问喝了口粥,胃里暖了,脑海里那些原本已经散去的画面又回来了。

    她最后的日子,是在靠近边境线的漠河,执行任务的前一晚,那个开枪射向自己的男人,还问她,回去之后想要做些什么。她说,看病,救人,当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夫,然后相亲,嫁人,生儿育女像普通人那样度过一生。

    那时,她盘着腿坐在老乡家的火炕上,窗外正簌簌的落着雪。桌上,摆着自制的火锅,有酒有肉,还有说说笑笑的战友。她还记得,她说那些话时,那个男人就坐在她的对面,用一贯的深沉的眸子看着她。

    他是她的教官,是她最信任的队长,也是他最信任的伙伴,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终结她生命的竟也是他。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吧。

    颜素问叹了口气,将粥递给了幼白。

    “不好喝吗?”

    “好喝,只是刚刚睡醒,没什么胃口。”颜素问忽然觉得有些冷,抬手将窗户关上,转身时,将领口紧了紧。

    “二姐姐醒了吗?”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里到了门前,“幼白尔容,我二姐姐醒了吗?”

    “是谁?”颜素问眯了眼,往卧房门口看去。

    “三小姐。”幼白眼里露出一丝不喜来:“也不知道是那个看的院门,一大清早,就将这位给放了进来。”

    “颜沐桐?她不是闭门自省着吗,怎么又跑到我的宁心斋来了?”

    “奴婢问过下人了,说是咱们搬到相府没多久,大夫人就求着大老爷将她给放了出来。兴许是吃了苦头,性子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可只要一想到她原先做的那些事情,这心里就有些不爽快。”

    “二姐姐,二姐姐,我听见你的声音了。让我进去好不好,我今个儿是来求二姐姐的。过往的那些事情,是我糊涂,是我自个儿没想清楚。可二姐姐也都看见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也尝了苦头,我不怨二姐姐,只怨我自己没脑子,是我活该,是我自作自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