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稀奇的,那观音寺都落败了多长时间了,后来突然就有了人。当时还以为是这寺庙香火又旺了,哪曾想,竟都是假的。亏得我没让我们家婆娘去那寺庙里烧香。这要是给了香油钱,岂不成了变相的养汉子了。”
“就你家那婆娘,还养汉子?”旁边有人取笑:“你家婆娘不让你养着就好了。”
“你们听说的那都是假的,我听说的才是真的。我有个表兄,在广平县府衙当差,这挖死人的时候,他就在现场。我听我这个表兄说,这从观音寺里可不光挖出了死人,还挖出了不少的箱子。你们猜猜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装的是什么?总不能是金银珠宝吧。”
“是赈灾银。”
“赈灾银?赈灾使的银子?这都好些年了,没听说哪里闹灾荒啊。”
“不是现在的,是以前的。还记得那年咱们县里发大水吗?冲毁了好多房屋。我祖母就死在那场水患里。”
“记得记得,我家也死了好几个人,我还记得,我是趴在一个床板上被人给救下的。当时,还以为找不着家人了。后来,水患褪去,才跟家人团聚。可我们家的院子给冲垮了,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没了。这没发生水患之前,我们家的日子过得也还行。可自从水患到现在,一直都是过得磕磕绊绊的。我估摸着,这后半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当年,你们家接到赈灾银子了吗?”
“银子?您老开什么玩笑呢。您问问这高邑县城里的人,哪个见到银子了。能有个馒头吃,不至于饿死就不错了。”
“咱们是没见到银子,可咱们也没饿死,比起那些死的人来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得,您老发财,您老知足。对我们这种穷人来说,这勉强活着不见得就比死了强。”一个看起来明显有些落魄的中年男人哭丧着一张脸摆了摆手:“刚刚那位小哥的话,我也听见了。我正好也有个亲戚是在
府衙当差的,他说的那些我也都知道。观音寺里的确挖出来了不少的尸体,还有不少的箱子。那些箱子都是装朝廷的赈灾官银的。那件事儿,你们应该都还记得吧?当时朝廷派了官船沿魏河一路到了雾柳镇,那官船上装得是什么?是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啊。可那些银子呢?没了。说是官船翻了,银子也沉了。这魏河是什么情形,咱们能不知道吗?就算发了水患,也不至于将这十万两的白银全部给冲没吧。”
“你的意思是,这十万两银子都进了观音庙?”
“不是进了观音庙,是被人抬进了观音庙。那些尸体,就是那些被人从观音庙里找出来的尸体,都是帮忙搬运银子的。他们啊,都是被人给灭口了。”
“灭门了,谁那么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