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狗牙山,原来有一矮山,叫做暴山,相传是先民曝晒粮食之处,原应叫做“曝山”,名字虽凶煞,却草木丰美,也曾住过一村人,后来接连出了祸事,人丁寥落,暴山倾倒,和狗牙山连成一体,连“暴山”的名字也被人们抹了,只剩一些江湖上的老人知道。那些年的祸事里,有一件在这山体上留下了痕迹:一个能容千人的大坑,坑前有一个石碑,上面的字迹虽然被人损毁了,可当年的人以及他们的门徒子孙等,都知道,这里叫做:赤焰落。
现下,赤焰落这儿,已经围了几百人,坑内争斗不休,坑外议论纷纷,可谓是人声竞喧,烟尘继起。
“咳咳……”伍三秀被呛了一口,往后稍了稍。忽然看见了什么,拉拉身边刘十晏的衣袖,道:“刘兄,你叔父他们来了。”
刘十晏偏头看去,刘玉领着一队人正沿着坑边往这里来,身后紧跟着一个披红斗篷的,在一众素色中,扎眼得很,走起路来还有点一跳一跳的感觉,像一个小火苗。
“叔叔,三师伯,五师叔。”在刘玉跟前,刘十晏还是乖巧的,虽然没有叫人,还是规规矩矩地给宋茗行了礼。
伍三秀一一拜过,拜到宋茗时,轻声说:“青仪君。”宋茗听见,笑笑,扶了一下他的胳膊。
环望赤焰落,祝九歌问:“这般热闹,可看到什么厉害角色?”
指指西南角,刘十晏道:“那里,戴着狐皮帽的那个,桐阳府少主江獬,自我们注意到他开始,比了五场,胜了五场。”
众人望去,那江獬戴着银狐皮帽,身上穿着紧贴贴的乌黑棉衣,腰间用一细麻绳绷着,脚上一双薄地布鞋,腾挪间轻盈得很。这身打扮,在民风文秀的狗牙山一带,有些少见。才打完一场,没人来挑战,江獬摘下狐皮帽,汗珠子在偏西的阳光下,闪着金光,还腾腾的冒着些热气,显得这人有些憨。他边上有一女子递过一方帕子,让他擦汗。这女子也是皮帽黑棉衣,身上披一件金滚边的深蓝色斗篷,胳膊上搭着江獬的斗篷。但是她的脸叫人瞧着,倒像是本地人:细眉大眼,小鼻薄唇,红粉脸蛋,滑腻腻的,似乎一掐就出水。
一个背剑的男人这会儿走到二人跟前,说道:“好巧啊,在这里遇见江少主,江小姐。”
江獬把帕子还给自家妹子,江拾花接了帕子,一边往怀里收,一边躲到了哥哥身后,偷眼看来人。
“哼,赵柬,从我桐阳府跟到这里,你也不嫌累。”江獬掐腰道。
赵柬带着点羞,笑说:“既然桐阳府觉得我配不上江小姐,总该在大舅哥面前好好表现。”
江獬拔起立在一旁的白缨银枪,指着赵柬:“这么多人看着,不要惹我,我还能给你留点脸面。”
“这么多人,正好做个见证,亲见我对江小姐的决心。”赵柬拔剑,两腿分立,摆起架势。
江獬冷了脸色,道:“你们赵家长辈都是薄面,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厚脸皮?”说着,对着赵柬的剑身就是一刺。赵柬的剑被打开,好在手抓得紧,稳了稳,照着那银枪就砍了一下。银枪头一甩,险些划到赵柬的脸,他赶紧退了一步,俯身弓步去击江獬的腿。江獬一步未动,腕子转动,银枪画了一个漂亮的满月,打在赵柬的胳膊上。力道不大,赵柬人没倒,只是剑脱了手,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