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有烟瘾,有的人有赌瘾。

    江鸿没多少外现欲望,却离不开烟。然而他自己身上从不带烟,江印雪早已习惯做他的烟盒,只需一个眼神,便能默契给他点烟。

    江鸿抽烟的模样极性感,微蹙的眉头,烟雾缭绕中幽深的眼神,令他暂时褪去那层冷硬外壳,平添几分忧郁。

    这亦是江印雪难得的放空时间。他就这样看着江鸿,什么也不想。

    也不是没有试过抽烟,他刚替江鸿点烟不久,江鸿便将烟递给过他,内心虽有些微抗拒,江印雪仍然接过。

    而后便咳嗽不止,满脸通红。

    江鸿难得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或许因为放松下来,笑意甚至直达眼底。

    这个画面江印雪记了许多年。

    但他终究是不抽烟的。他也从来未曾知晓那呛鼻烟味竟有何魔力。

    江印雪的父亲——亲生父亲,便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赌到失了工作,赌到已从良的妻子再次做起皮肉营生,赌到连自己也没了命。

    江印雪对他的模样和声音没有多大印象,却能不止一次在那些狂热赌徒身上见到他的影子。

    满十六岁那天,江鸿带他去了赌场。

    他过生日,从没有过什么庆祝,至多不过江鸿能抽出空来和他一起吃一顿晚饭,却连这样的机会都算难得。然而那天,江鸿特地带他去了赌场。

    “输多少都算我的。”只随意差人跟他解释几句规则,江鸿便把江印雪推上了赌桌。

    他起初没多少筹码,只能从最小的桌子赌起,到后来,筹码越堆越高,赌桌换了,荷官变了,桌上的人也不同了。

    最初人声鼎沸,热闹得如同身处菜场。那些最底层的赌徒,蜡黄的脸上油汗交织,眼睛里是入了魔一般的魔怔,总想着下一局、再下一局便能扳回来,做上睡在黄金堆里的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