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和北方议和之后,女帝便要召见萧丛。
皇齐一朝,帝后开国,约为平治天下。所以甫一临朝,便下了“平恩令”的国策,意为女子与男子同受天恩,可为官为将,为士农工商。
天下事哪有这么简单,最难的一道关,便是人心。
说女子与男子同恩,可封侯拜相,那天子呢?于是乎,几代下来,朝堂之上,几乎无女子立锥之地,平恩令逐渐成了故纸堆里的空文,而女子登内阁也演变为某些世家大族的先祖故事。
萧丛很争气,她是我尽心尽力培养的萧家继承人,才貌双全,刚一及笄便被女帝召入宫中,于司礼监秉笔。
“情深难负?”
“是也。”萧丛故意持着酸腐文人的腔调,搁下笔。
我则立在桌边,沉吟半晌。
“陛下今日要召见萧家人,为二伯办洗尘宴,丛只来见姑母一面,这会儿该赶赴宫中了。”
萧丛简单向我施了礼,我便挥挥手放她离去。
我自己则对着窗外大好的阳光,盯着萧丛刚刚写下的馆阁体那娟秀的四个大字——情深难负。
这就是她对这些年,始终不肯设立后宫的回答吗?
何等痴啊……
若她宫中多添几位须眉峨眉,有一两个美人常伴君侧,榻上多情,帐中意浓,免得晚上衾冷难眠,我此刻也不至于如此进退维谷。
这叫我如何重新站在她面前?
思来想去不得果,我终究颓然躺在榻上小憩,不再思量。